春回大地,又到了植树绿化的大好时节。报上载有植树的新闻,街头有搞绿化的人群。这不由得勾起我对北国边陲载树育松的回忆。
关外四月,是植树造林的大好时机。雄鸡主唱,旭日东升,有着朝霞般灿烂年华的我们,便顶着料峭春寒,上山植树。
男持开山镘，女荷铲土锹，在沙岗荒岭上挥臂破土，热气腾腾地载种树苗。植树青年是活跃的，工间休息时，我们三五成堆，席地而坐，叽叽喳喳吵个不休。忽然，一人扯起嗓子唱起了《沙家浜》，于是众声相和，夹杂着南腔北调一齐唱出了要学那泰山顶上一青松……雄浑高亢的声音浑如山崩地裂，又象是天空滚过的一阵春雷，回荡在沉寂的岗岭之间。春风里，荒芜的山野和青年们的心田泛动着绿色的涟漪。在一片欢腾的气氛里，凝望着一株株刚刚落土的松苗，我却在思索着杜甫的名句“新松恨不高千尺”所蕴含的至深哲理。
（画的松树）
雁回莺啼，万物争荣。关东的原野弥漫着浓厚的春天气息。新播下的芝麻粒般大小的落叶松籽，樟子松籽开始萌芽，一阵南风拂过，小苗悄然钻出了乌黑的泥土，经过几番春雨滋润，星星点点的嫩绿便渐渐转成浓密的墨绿。
为了培育松苗的成长，植树的人们成天忙碌着。男子汉们粗壮的路膊提着大嘴喷壶，来回浇灌，姑娘们心灵手巧，揽下了除草、施肥、洒药等细活。日复一日，待到金秋，春栽的松苗棵棵茁壮，尖尖的松针苍翠欲滴，整个苗圃充满了生机活力。看着辛勤劳动的成果，想到山坡成林的明天，促发了我讴歌美好生活的激情，于是一幅以“明日栋梁材”为名的版画构思成熟了。与人联手，版画创作迅速成功，后来，此画还入选了全国美展。
今天，每见到松树，我总有一种面对故人的感觉。我常想，明月的韵致是皎洁的清辉；溪泉的韵致是悦耳的流音；四季苍翠的峰峦的韵致则该是茏笼葱葱，随风呼啸的松树吧。
（本文写于1992年3月31日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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